清晨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,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我站在校史馆的玻璃幕墙前,望着远处图书馆的穹顶,忽然意识到"我辈"二字承载着怎样的重量。这重量既不是青铜器上的铭文,也不是史书中的铅字,而是流淌在我们血脉里的精神密码,是无数先辈用生命浇筑的火种,等待我们接续传递。
翻开泛黄的校志,张謇先生创办这所学校的场景跃然纸上。1902年的长江边,这位实业家将停泊在码头的外国货轮误认为新式学堂,这个充满戏剧性的误会背后,是晚清知识分子"实业救国"的集体觉醒。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未完成学业,却用创办学校、开办学堂、设立工厂的实践,将"教育兴国"的理想化作现实。这种知行合一的精神,如同校训石上"求真务实"四个大字,在百年间始终闪耀着智慧的光芒。
在西南联大纪念馆的展柜里,我触摸到杨振宁父亲杨武之的手稿。泛黄的纸页上,微分方程的推导旁画着联大师生徒步南迁的路线图。1943年寒冬,教授们裹着棉袍在湘黔公路上跋涉,学生背着书箱在雪地里跋涉,他们用草鞋丈量出的不仅是地理距离,更是文明传承的轨迹。当闻一多在蒙自街头演讲时,他手中的烟斗不仅点着烟丝,更点燃了知识分子的脊梁。这种在危难中守护文明的担当,让"我辈"二字超越了时空界限,成为民族精神的具象化符号。
敦煌莫高窟的洞窟里,樊锦诗先生临摹壁画的身影定格成永恒。她用四十年光阴数字化保护壁画,在洞窟中搭建起"数字敦煌"的桥梁。去年在敦煌研究院的讲座上,她展示的3D复原壁画让我震撼:飞天的衣袂在虚拟空间中翩然起舞,供养人的画像在光影中重现微笑。这种传统与现代的对话,恰似校门口那棵古槐与智能灌溉系统的共生——根系深扎历史土壤,枝叶触摸科技云端。当我们在创客空间调试机器人时,指尖跃动的代码与千年前的星图测算,本质上都是对未知世界的探索。
暮色中的操场传来军训口号,新生们正在练习队列。我望着他们晒红的脸庞,忽然明白"我辈"不仅是历史的继承者,更是未来的开创者。就像校工老周每天擦拭的校钟,从祖父辈传下来的铜钟,经过他粗糙的手掌,依然能敲响时代的晨钟。当我们在实验室调试量子通信设备,在乡村振兴中设计智慧农业系统,在社区博物馆讲述非遗故事时,都在用新的语言续写着"我辈"的篇章。
夜色渐浓,图书馆的灯火次第亮起。玻璃幕墙倒映着星河,那些在历史长河中闪耀的名字仿佛穿越时空而来。他们用生命书写的答案告诉我们:真正的传承不是复刻旧物,而是让精神基因在时代土壤中萌发新芽。当我们走出校门,无论走向科技前沿还是田间地头,都应记得这所校园给予我们的馈赠——那既是对先辈的致敬,更是对未来的承诺。